阴晴不定的老社畜

恨上班

【授权翻译】观星- Stargazing

  Summary:

能让拉玛刹感受宁静的不止是数星星。

Notes:

献给拉玛刹与禅雅塔之间的关于数星星的可爱对话(尽管在小说中并没有被提及太多)

Work Text:

【起义事件五年前】

在如纱般黑夜的笼罩下,拉玛刹登上修道院的台阶。此时恰好迈过午夜,他的亲友已经都不在线。在夜间关闭电源以节约资源或是进行维护是香巴里的习俗,但拉玛刹很少遵循。比起这些,他最希望做的是观察星空,这早已衍生为一种他自我舒缓的习惯。

  

困扰他的是双重的焦虑,他受人爱戴,同时也承受憎恨。在白天,他像香巴里的一座灯塔。他拥有香巴里的智械中最大的模型,同时,他也有能力成为他们中最致命的那个。当来香巴里的人走在村里的街道上,他甚至无处可藏。他的面甲与身型暴露了他是谁,更准确的描述是,他因什么用途被创造。即使他身着尘土飞扬、粗制滥造的香巴里长袍,也并不意味着人类旅行者与陌生人会减少哪怕一分对他的冷酷。甚至路过的智械也会对他保持警惕。在被阿努比斯掌控的那段日子,R-7000型号…发动了太多疯狂的屠杀。拉玛刹可以理解他们现在表现出的一切害怕,甚至是仇恨的情绪,不论对何时的他。

  

但在香巴里内部,他备受信任和尊重。他的兄弟姐妹们仰视他;随着他们规模扩张,孟达塔的时间变得越来越宝贵,教团越发依靠拉玛刹的智慧和引导。拉玛刹不喜欢透露他的不安,他的焦虑。这些情绪可能会蔓延,造成不可挽回的影响。香巴里教团成立不到十年,是为数不多可以让智械安全聚集的场所之一。它很珍贵。所以他继续提供领导和指引,假装自己没有任何不妥。

夜晚是他唯一的平静时光,也是他唯一归属于自我的时刻。他会登上迷宫般的回廊,沿着古老、盘旋的楼梯,楼梯两旁跳跃的烛光沿途排放,近乎燃尽,走到修道院最高的一个露台上。这是个几乎没人知道的地方,亲自拜访过的人更是屈指可数。香巴里的建筑群有许多相似的美景,更低的地势对日常活动更为实用。

  

他爬上最后一个台阶,冰冷的夜风灌入他的底盘和长袍,另一个智械的身影落入眼帘。禅雅塔比他更早到了露台。他背对拉玛刹靠在石栏杆上,面甲朝上仰望着夜空。几天来的第一次,这里晴空万里,星星在呈现深邃的午夜般蓝紫色的银河系闪烁。禅雅塔底盘的曲线在月光照射下闪闪发光。他早已脱掉了刚来时穿的大部分衣服。现在只剩下那条破烂的藏红色裤子,腰间低低系着他自己纺染的红色腰带。

  

“拉玛刹,” 禅雅塔出声,把头偏向拉玛刹,他的视线锁定在他身上。“我还在想你会不会来。”

  

“我应该问你同样的问题,我才是那个每晚都在这里的人,你知道,” 拉玛刹回应,心中涌出的喜爱让他连声音都变得柔软。

  

他与禅雅塔相处时能获得无法言喻的轻松感。从最开始,他们之间就存在一种无声的默契。拉玛刹从未在这个较他而言算是娇小的智械身上察觉到恐惧或犹豫;禅雅塔甚至在他加入香巴里之前就已经拥有了一种存在。与孟达塔很相似,但… 好吧。他变得独一无二了,就最近。

  

拉玛刹在他兄弟身边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也将视线投向星空。只花了一小会儿,他就找到了他们上次数到的地方: 3440象限,52C区: 猎户座。这是群星中的一个美丽角落,很大,与它相邻的星座一起闪烁耀眼的蓝色光泽。

  

然而比星星,禅雅塔今天好像对他本身更具兴致。

  

“你每晚都在这,就算那些夜空中没有星星能数的日子…” 他柔声说。禅雅塔的语气里有一种温和的调侃,但又蕴含一些难辨的情感,某种被拉玛刹程序捕捉到的无形的东西。

  

“因为我总会想,是不是有机会在这儿遇到你。” 拉玛刹平静回答,把脸轻轻转向禅雅塔。“离开你我没法一个人去数那些星星,你知道。”

  

“如果要求一个智械独自完成,这项任务确实稍微艰巨过头,我想我们对此看法很一致。”  禅雅塔声音带着笑意,像白天围绕他身边,由他亲手制作的法球一样明亮。

  

如同自然流动的风,和谐的沉默在他们之间交织。他们并不总像人类那样靠语言交流;这也是机器的魅力所在。他们可以仅仅是存在,沐浴在周围环境的原始数据中。温度、湿度、风速,每颗恒星、行星和小行星的天体坐标。夜晚的修道院有种不同白日的冷寂,宇宙的绚烂也永远带着无法触及的距离,但他的兄弟存在于他身边,底盘带来脉动的、稳定的温暖。

  

禅雅塔为他保留了独自思考的空间,拉玛刹得以短暂地平和徜徉于他们之间的宁静中。但他潜在的不安是多瘤的根,蠕虫般缓慢但稳定地侵入他的系统深处,只有和禅雅塔在一起时,才会稍有缓解。但它还会生长,一直在生长。

  

“你精神有些…不安,我的朋友,” 禅雅塔说。“孟达塔的繁忙让你接过了太多负担。”

  

拉玛刹悄悄吐了口气 — 一个从民用智械那儿学来的坏习惯。禅雅塔从来不会忽视身边的人。作为一个想要拯救世界的人,他保留着对梦想的天真,也从不会忽略眼前的困境。但他身上存在的问题…是无法解决的。

  

“并不是孟达塔的缺席让给我如此深切的困扰,拜托,禅雅塔。我不想让我的焦虑增添你的负担。”

  

拉玛刹看着他兄弟的侧影,禅雅塔底盘上蒸发的蒸汽形成缕缕白线,被风带着飘散而去。他细数着禅雅塔面甲上被月光映出的每一道刮伤和凹痕,探究着它们的来历,和禅雅塔每一次都给自己不同答案的原因。

  

“当我与你分享我的忧虑时,你也会觉得这是一种负担?” 禅雅塔的声音通过语音合成器传出,低沉而清晰。

  

“当然不是,” 拉玛刹坚定回答,把脸完全转向他。

  

“那么假设我没法拥有同样的心意,会不会有些残忍?”

  

拉玛刹本来松驰抓握着栏杆的双手瞬间收紧,握住那块历经岁月的石头。 “我无意冒犯。”

  

禅雅塔歪歪头。面甲上的视感阵列交替闪动,像星星闪烁。

  

"我并不觉得被你冒犯," 他柔声安抚,把手搭到拉玛刹手上捏了捏。这个手势是外来的 — 源自人类 — 类似东西通常会让拉玛刹感到不适。但每当禅雅塔触碰他,不适毫无缘由地消失了,变得无比自然,就像白昼与黑夜的存在。 “如果你现在无意交谈,也许你会愿意让我帮你系统维护?”

  

深夜寒气逼人,拉玛刹还是感到自己的底盘在升温。他现在开始庆幸他没有被设计视感阵列来揭示他情绪状态的某些变化,尽管以禅雅塔一贯的敏锐直觉,他猜测他的兄弟读懂他和他洞察人类时一样轻易。不过,他还是努力伪装出他在仔细考虑禅雅塔的提议,假装自己的身体没有已经开始因为想象产生的兴奋而战栗。香巴里没有第二台复仇者型号的智械,除了禅雅塔,没人对他的了解程度达到足以提供深入他线路核心的手动重置。

  

他的朋友很温柔,煞费苦心地给他无微不至的照顾。每逢禅雅塔帮他维护,拉玛刹都会沉浸在幸福之中,他的意识会放空短暂而珍贵的几秒,奇妙地,又宛如跨越了永恒。在香巴里,这样的放空并不被禁止,但正念*和耐心更受追捧,一种处理情绪时更适合、长效的方式。
(Wiki:正念,或称觉察,是一种心理过程,目的是专注于当下而不加判断,能以冥想和其他训练发展而成。佛教传统解释了觉察的构成要素,即过去、现在、和未来的当下感觉和心智现象之生灭)

  

但拉玛刹不在意。他发自灵魂地渴望禅雅塔给他的那种体验。唯一让他真正犹豫的是他不想表现出他的狂乱,那会导致无论何时,只要他没有掩盖住他的痛苦,禅雅塔都会将帮助他视为自己的责任。

  

禅雅塔的手还一直覆盖着他的,拉玛刹动了动,把手向上翻转,将禅雅塔比自己小一号的手压向自己手心。

  

“我渴望着。”

  

周围空无一人,群星仍在上方闪耀。拉玛刹朝外盘腿而坐。禅雅塔跪在他身后。他的手指抚在拉玛刹脊柱上,拉玛刹不得不取消一些程序来确保自己仍能保持理智。他觉得这些举动象征着更多东西,不仅仅是为一个同伴提供维护… 尽管他没想到什么比较对象。当然了,这不是一直以来的感觉吗?他不敢再挖掘下去。

  

他强迫自己在禅雅塔提醒他之前放松下来,身后智械感受到他的举动时笑了,声音柔和像古寺悠长的晚钟,甜蜜感让拉玛刹的动力核心燃烧一样滚烫。

  

他脊柱上的强化装甲板条被一点点打开和取下。冷空气掠过内部暴露出的精巧线路,但这种寒意很快被禅雅塔手指的温暖所取代。禅雅塔的手指在他密集的线路来回抚弄。这种触摸不算维护过程的一部分,除了让他放松,没有任何作用。他的脊柱线路对运行至关重要,所以各处都装载了感受器以确保能即时探测并治愈任何损害。但禅雅塔并不会伤害他,他迅速无视了抬头显示*系统出现的延迟。
(注:抬头显示,英文HUD,一种投影显示器,将需要的信息投射到玻璃上以便人物查看。如头盔面罩,汽车飞机的风挡。)

  

手指划过拉玛刹一个后腰节点,位于他臀部结构下方。一股急促、尖锐的电流窜起,吻上禅雅塔的指尖。

  

“感觉如何?” 温柔清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太近了。

  

“很好,” 拉玛刹喃喃。不仅是好,到了让人惊喜的地步,无与伦比。

  

他无视不停涌入的系统警告,全是误报。身体在触碰下嗡嗡作响。拉玛刹尽力维持静止 — 即便最老练的手也可能在猝不及防下出错 — 但禅雅塔毫无犹豫。要么禅雅塔相信自己足够灵敏,要么是他自信能对拉玛刹的反应了如指掌。这一想法让拉玛刹兴奋的同时又感到战栗。

  

禅雅塔的手指再次顺着节点舞动,甜美的触碰如同醉人的誓言,诱使电流随着他手指的轨迹跃动而出。静电流很微弱,处于控制之中,但这仍然存在风险,这一切都是。拉玛刹考虑着如果自己短路,禅雅塔能否搬动他。事实上,他怀疑整个香巴里没有任何人能。如果最坏的情况发生,而禅雅塔不得不离开寻求帮助,他必须从头向人解释为什么拉玛刹会处于这种异常状态中。事实上他并不想让他的兄弟陷入此种境地…

  

一个念头闪过,突兀,但斩钉截铁。只有禅雅塔被允许以这种方式触碰他。他们彼此纠缠,一直如此。毕竟,是拉玛刹引导禅雅塔进入了香巴里。但如今这已不再足够令他满足,尤其当他开始质疑自己曾付出一切去斗争以求树立的一切,质疑曾经对孟达塔怀抱的不可动摇的信念。他渴望更多,必须得到更多超越香巴里组织内的羁绊来联结彼此—

  

— 他喉间的语音合成器溢出故障般带着刺耳摩擦声与嗡鸣的呻吟。焦虑和不安暂时淹没在快乐的洪流中。禅雅塔现在紧紧压向他,手指与他的中央脊柱毫无保留地贴合。能量流以近乎无法追踪的速度在他们之间游走交织,连续的小型带电脉冲在他的系统中冲击出几处小规模的噪音。

  

"舒服吗?" 禅雅塔再次确认。

  

“很— 很棒” 拉玛刹的合成器颤动着,搅碎了要出口的音节。他的音色变得古怪而破碎,像是短路造成的窒息后的呜咽。

  

他的能源在涌动,思维在混乱中翻腾重构,自控因此变得加倍困难。禅雅塔的手指越和他紧密相连,他的控制力就越快消散。他的系统被设计成再精密不过的武器,也会臣服在禅雅塔柔和的言语和温存的双手里。较小的智械把脸贴上他后背,身体间的亲密营造出第二处热源,接触时带来源源不断的温暖,思想和意识在其中被逐渐剥离,脑海深处只剩一团金色的虚无,发散着暖融融的热意。

  

但他并不甘于如此,他渴望更多。

  

“我的…兄弟,”他叫出声。禅雅塔立刻撤回手。余温与灌入的寒意交织,拉玛刹打了个颤。

  

“过载了吗?” 禅雅塔语带担忧地询问。

  

“不,我…这一切都很完美,但是…” 他停滞了,仿佛要在原地扎根。也许面朝星星直接吐露心声会更容易。但他想看着禅雅塔,想在他的兄弟好好看着他时说出这些话。他转过身,声音几乎立刻被堵回了语音合成器。禅雅塔凝视着他,视感阵列亮起明光,显示他给予的所有专注。 “我也想触碰你。”

  

禅雅塔歪着头,视感阵列缓慢闪烁。“我?” 他的声音很轻,语气不算完全的调笑,但很放松。“乐意之至,但同时操作似乎有些风险。也许你可以等我完成我正忙活的事?”

  

“过去我们什么时候被这点危险阻止过?” 拉玛刹反驳。这理由增加了他的底气,他抬手温柔地碰了碰禅雅塔下颌边缘,食指和拇指描绘着镀在禅雅塔面甲上的铬层。

  

禅雅塔顺着拉玛刹抚弄的力道倾身,语音合成器发出的声音柔软到不可思议。“如果明早我们被人找到时成了一堆废铁,那我就全都怪你。” 他喃喃。

  

“我很愿意为你承担这个风险。”

  

拉玛刹手臂环上禅雅塔后背,让智械往前挪动。他爬上拉玛刹大腿,将腿圈到他臀后。禅雅塔倒向他,两具身体亲密相贴,他的脸颊紧紧贴上拉玛刹的胸甲。很近,连热度都彼此交融。拉玛刹也将手指曲向禅雅塔的脊柱。在这一刻,他沉浸于宁静与平和。他观察着他腿间的智械,迎上他的目光与夜空的星辰一样明亮。

  

禅雅塔模仿着他,虽然他已经看不到自己的动作,仍然尽量控制着手指以保证能精确接触到预想位置。他的手指再次回到了拉玛刹背部裸露的线路和结点。拉玛刹努力对抗着不时迸射的尖锐快感,也开始动作。他一只手放到禅雅塔后颈,轻轻蜷曲着,细心梳理掌下精密的线路。他兄弟的线路设计比普通民用型号还要少得多,大部分时候都暴露在体外。拉玛刹永远无法像禅雅塔一样对周围赠予自己的信任,除非是在禅雅塔身边。

拉玛刹感觉体内有一团火焰,它死死蜷缩,但贪欲仍熊熊烧灼。他无比明白自己捏碎禅雅塔的喉管能有多轻描淡写,只需要拳头的一瞬屈伸。但禅雅塔信任他,义无反顾。

  

生杀予夺的能力让拉玛刹感到强大,但又让他觉得恶心。他不想伤害任何人。他厌恶他的创造者所造成的死亡和毁灭。禅雅塔手指的迟疑了,拉玛刹能感受到他的担忧。

  

“别停下来,” 他恳求。这句话太可悲了,他把后半句吞回了语音合成器。

  

“放心,拉玛,放心。我不会。”

  

拉玛特拉渴望驱逐这片黑暗。在他之上,灿烂星空,群星合奏。夜幕之下,禅雅塔倚在他带着光晕的臂弯。他们身体灼热,合二为一。

  

拉玛刹的手指探向他兄弟的脊柱结点,一一描摹,像风轻快拂过。禅雅塔颤栗着贴紧他,合成器发出黏腻的吐息,绵绵勾动拉玛刹的心。

  

神经网络交织的过程缓慢又磨人。手指动作在这种影响下断断续续,中枢系统的数据流也不时模糊,程序运行的间歇造成整个系统的波动,有那么一两次,他们甚至无法自控,只能将身体贴向对方徒劳地扭动。欲望之火在他们之间熊熊燃烧,愈燃愈烈,沸腾的热意蒸腾出朦胧的水气。夜色灰灰,梦影沉沉*,像清清的雾消逝在薄薄晚风里。

  

或许拉玛刹已经在孤寂的泥沼陷得太久,抑或同伴的双手馈赠了太多爱意。他的数据洪流率先冲破理智牢笼,所有还在运行的系统都沉溺其中,意识宇宙的乱流中心爆发出一轮无尽的,完美的日蚀,边缘迸发的辉煌鎏金——他苦苦追寻的虚无,吞没了他。

  

意识在瞬间与永恒间不断游离,流逝时间的长短已经无法感知,拉玛刹的中枢系统终于恢复链接,但视野仍旧一片模糊,视觉接收器似乎被刚才的金芒刺伤,暂时无法恢复正常运作。禅雅塔仰头望着他,视感阵列闪耀刺目的明光,亮度达到最高后又暗淡下去,随着呼吸的节奏明暗交替。拉玛刹的手指仍然深深埋进他的脊柱线路,压得很紧。他手指稍微加了点力气,挤压带来的快感让禅雅塔的语音合成器发出被碾碎般的刺耳声音。

  

“对不起,亲爱的,” 拉玛刹耳语。合成器发出的声音比他兄弟的好不了多少,刺耳电流声滋滋作响。“现在轮到我帮你了。”

  

他尽量试着小心,但现在他的动作只能靠本能引导。他无法确定自己本能的来源,也许是程序,也可能源自某次不经意的习得。他的手指绕着禅雅塔后背结点画圈,另一手紧握禅雅塔上端的数据导线。连绵的刺激让小巧的智械控制不住地呻吟和颤抖。他的视感阵列像银河点亮的星辰,放射的光芒超过了以往任何时候,拉玛刹不得不调低视觉接收器的敏感度来免受灼伤。

  

有一瞬间,禅雅塔视感阵列的强光完全变为金色,在他全身一次大幅度的抽搐后,随着身体的平息完全熄灭了。拉玛刹在维护完成后立刻撤回手指,展开紧攥着禅雅塔脖颈线路的手,开始仔细检查他的每一个接口,确保它们仍然紧密连接,完好无损。他将禅雅塔搂在怀里,看着他身体的各个系统在咔嗒声与电流脉冲中逐个重新启动。

或许他该对此感到不安,这个过程与某些有机物濒死前最后的颤栗太过相似。只有这些仍在游走的电流脉冲像一个笃定的承诺,标示着他兄弟的灵魂依然存在,他会回到自己身边,从自己的臂弯中安然醒来。他小心翼翼地摆弄禅雅塔的腿,让他跨坐到自己的大腿上,然后把他的头埋进自己肩窝。

  

拉玛刹仰望着这片天空。银河系的星河看上去遥不可及,璀璨无比又浩瀚无边。它美丽明澈,似乎能亘古长存,但对拉玛刹来说,这一切背后是一个更无情的事实。

  

尽管他希望这一刻能和头顶星空的存在一样,永远持续下去,但他也明白,这两者都无法到达永恒。
              
                ————————————

【起义事件7年后】

  

“他们援军到了。拉玛刹,撤退!”

  

拉玛刹没有理会他身后塔伦指挥官的呼喊。在那片冒烟的瓦砾和被战火摧毁的土地上,有一个他从未想过会再次相见的人。

  

禅雅塔站在他的敌人中间。他的兄弟,那个和他心灵相通的人。那个希望他们的种族获得和平与繁荣发展的人,那个渴望改变世界的人。他跪在一个他倒下的盟友身边 — 一个被绿银铠甲覆盖的人 — 金色法球盘旋着,提供治疗。精准地庇护着拉玛刹正试图杀死的目标。

  

这本不该是久别重逢的恰当时机,连地点也极不适宜。但当禅雅塔的视线从远处锁定他,他整个人像被瞬间冻住,寸步难行。

  

他想知道他的兄弟看到了什么。一只闪亮的、身覆盔甲的野兽,工具般完美运作着不断毁灭他们周围的一切,正如阿努比斯一开始设计的那样? 还是看到了他多年不见的另一半,在自认为正确的道路上战斗着?

  

拉玛刹想到了那片星空。想知道他的兄弟会不会像他过去那样,每晚仍然抬头仰望。

  

他害怕了,对答案的恐惧超过了一切。他转身逃走了。

 

 

*标示句子来自黑塞《荒原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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